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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倾天下庆王别篇攻略,穿越之柔倾天下可攻略男主

作者:本站作者

1,穿越之柔倾天下可攻略男主

七公子——恭王/穆天息、穆天佑———庆王、魂不归(师父)、 孟星、多伦、等等

庆王天佑孟星红日姬无命皇上穆天睿七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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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穿越之柔倾天下可攻略男主分别是谁

庆王天佑孟星红日姬无命皇上穆天睿七公子

庆王——穆天佑,恭王——穆天息——七公子,皇上——穆天睿,孟星,多伦,师傅——魂不归。(我目前只知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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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穿越之柔倾天下的攻略简要

1、【怎么搜集剧情碎片?白天军营探索】  御风阁(必须先去才能触发出口的)—通往营地以及出口—桃花谷—高等士兵营房—秘密小径 其他地方随便去,后山也可以去,御风阁可以去两次。  2、【怎么搜集剧情物品?夜晚军营探索】  后山—普通士兵营房—豪华客帐(右边那个)—桃花谷—督军主帐  3、【怎么触发墨子高剧情?】  去街上问百晓生那个案件之后去烟花柳巷之地可触发。  4、【驿馆屠杀这里被杀手打中挂掉怎么破?】  还是健康值的问题,在驿馆外7次探索当中,记得一定要去一次养生医馆,去一次+50点健康值。  5、【落石崖 可疑点在哪里?】  左边的那条路,戳一下即可。  6、【皇上让送茶水这里,如果跳出的亲们 已经修复BUG】  如果还不行解决方法:1、请从传送门 【第四篇征*求助 】那里直接进入。  7、【多伦房间的机关在哪里?】  窗帘上的绳子点一下,触摸屏的怎么会反应?请温柔地点,如果不行,换个手指戳。  8. 【临行地图6把钥匙在哪里?】  住处——东市——城楼——营地——郊外——空谷  9、【城楼上被墨子高拍死了怎么办?】  那是因为你健康值太低了,至少要220,选择武功打他,就会惊险过。  没有达到数值的从目录20章节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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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新章节】第878章 他要陪着她_

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三天,这三天对于季家来说,温馨又充实,一家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是很短暂的,一年到头,基本上都被工作和各种事情忙碌着,从早到晚相处的时间,就显的犹为珍贵。 季枭寒和唐悠悠也没出门旅游,就带着孩子们在家里的庄园里玩了三天,亲子活动,精彩万分,给两个小家伙留下了很美好的一段记忆。 三天后,唐悠悠想出国去见父亲一趟,所以,她想跟季枭寒商量一上这件事情。 她想着,季枭寒肯定不让她出远门的,可她又不能因为畏具外面的危险就永远的关在这座庄园里。 虽然夏维文打电话过来,说要回国来看她,唐悠悠却心疼他年纪太大,天天往返机程遥远,真的不想让他再为自己奔赴了。 夜晚,雪停了,季枭寒把两个小家伙扔在玩具室里,独自一个人去了他的藏酒室,打算喝杯酒。半圆型的吧台前,室内温暖,男人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衣搭配着灰蓝色的马甲,一条修长的西裤将他那笔直颈实的长腿衬出,与身俱来的那抹贵气,无法掩盖,沉淀着成熟的俊美,犹如他杯中 美酒,令人上瘾,令人迷醉。 唐悠悠看到他的时候,他就这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 心尖像被露水沾上,清凉中又透着一抹轻颤。 眼睛仿佛再也移不开了,男人那俊雅绝色般的脸,让唐悠悠惊艳极了。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季枭寒微挑着眉,沉醉如美酒的声音,让唐悠悠微微惊醒过来。 “我问了元叔,他说你可能在这里,我还没来过呢,你藏了好多酒啊。”唐悠悠一边朝他走过去,一边打量着他这诺大的藏酒室,里面美酒飘香,让人闻之动容。 “是,我虽然不怎么爱喝,但我喜欢收藏这些酒,这可能也算是我一个特殊的爱好吧。”季枭寒离开吧台,绕着自己的藏品缓慢的走了一圈,一边说,一边笑,那神色说不出来的优雅。 不多会儿,男人就走到她的面前了,居高临下的凝着她俏丽的小脸:“想喝点吗?” “嗯,想喝!”在别人面前,唐悠悠会衿持一下,但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觉的就算喝醉了,她也不害怕。 “过来!”男人伸手握住她的一只小手,感受到她掌心那柔软的肌肤,微微用力又使坏的狠捏了两下。 唐悠悠微痛的皱了一下眉儿,瞪他一眼。 “别喝醉了!就只能喝一杯!”季枭寒替她倒了半杯红酒,低声叮嘱。 唐悠悠拿过酒,抿了一口:“是甜的!” “女人不都喜欢这种味道吗?就像你这个人一样,让我觉的很甜!”季枭寒又开始不正经了,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的挑起她胸前一缕长发,言语低沉了下去。 唐悠悠嘴角莫名的扬了起来,笑道:“是吗?我怎么会很甜?” “你的笑就很甜!一看到你笑,嘴角飞扬的样子,我就忍不住想吻你!”男人说话之间,倾身靠近了她,热息扑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微烫。 唐悠悠已经不像之前那般会躲闪了,她只是静静的望着他,下一秒,粉润的唇片就被男人吻住了。 只是片刻,便已分离,气息交织一起,令气氛也瞬间升高了不少。 “过来,我们坐在这里喝!”季枭寒莫名的心动了一下,拽了她就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了。 唐悠悠被他轻轻一拽,腿一软,就直接跌坐在他健实的长腿上面了。 她微晕! “如果能够天天这样陪着你和孩子们玩,喝酒,度过这种闲适的时光,那就好了!”季枭寒懒洋洋的笑着说道。 “只要你想,你就可以啊!”唐悠悠微笑起来。 季枭寒却无奈道:“可我一刻也不敢放轻松,我想要让你和孩子们过的更好一些。” 唐悠悠听着,难免心疼,手指轻抚上他的俊脸:“我们生活的已经很好了,你不需要那么的努力,我只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够多一点时间相聚就好了!” “我已经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我除了努力,别无选择。”季枭寒语气中透着一抹苦笑:“我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不是成功就是失败,不是人上人就是跌落地狱,悠悠,跟着我,你害怕吗?” 唐悠悠内心闪过一抹的不安,她认真的望着他,摇着头:“不怕,跟着你,我什么都不怕。” 男人紧紧的拥住了她,薄唇抵在她的削肩处,柔声道:“嗯,有你这句话就行!” 两个人抱了一会儿,唐悠悠终于还是想到自己来找他的目的,于是低声开口道:“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我可能最两天要出远门一趟,我想去看看我的爸爸!” 季枭寒搂在她腰间的大手直接僵住,目光闪过一抹急切:“为什么要出国?你可以让你爸爸回来玩玩!” “不,我不想让他再跑来跑去了,我是他的女儿,理应由我过去看望他,而不是让他天天为了我往国内跑。” 季枭寒无言以对,的确,看望长辈,的确是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和孝道。 “可我不放心让你出去,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季枭寒声音里还是带着一丝的紧张。“我知道,可我如果连这么重要的节日都不过去看看他,我有些良心不安,我订婚那天,我爸爸送了我这么多的东西,他几乎把他的所有都给了我,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父亲,所以,我也想做一个好女儿。 ”唐悠悠此刻也是两难的选择。 季枭寒知道唐悠悠已经彻底的原谅并且接受了夏维文对她的遗弃和愧疚。 “好,我想陪你一起出国,要去就一起去看看他吧!”季枭寒最后做出了决定。 “你要陪我去?”唐悠悠有些不敢置信,因为,他不是恨爸爸吗? “是,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可你身为他的女儿,又必须去!”季枭寒不想因为自己的恩怨,就牵扯到她的身上去,她可以去爱她的父亲。 “我们要带孩子们去吗?”唐悠悠突然问道。“不要,孩子们留在国内,让我妈和奶奶照顾!”季枭寒不想让孩子们陪着一起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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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穿越之柔倾天下游戏攻略

①马上离开:出师未捷身先死 装死:游戏继续②我是附近老百姓:被孟星救走,属性无变化 寻朋友:被救走,智慧+5③让孟星跑:出师未捷身先死 拆炸弹:勇气+10(拆蓝色,智慧+10)④说真名:孟星好感+10 含糊其辞:无变化⑤谢谢你:孟星好感+5 微笑:无变化⑥不偷听:无变化 稍稍靠近:智慧+5 贴近偷听:出师未捷身先死⑦逃:智慧+5 不逃:勇气+10⑧你先放开我:督军好感+5 忘了:督军好奇+10⑨说的都是实情:智慧+5 一声不吭:勇气+5 督军好奇、好感各加10⑩沉默不语:无变化 你不能草芥人命:督军好奇+511.你别傻了:孟星好感+5 沉默以对:无变化12.怒视他:无变化 拿鞋子砸他:督军好感+1013.踢他一鞋子:勇气+10,督军好奇+5,督军好感+10 骂他:无变化14.孟星救我:孟星好感度+10 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无变化15.你别管我了:孟星好感+15 别丢下我:孟星好感+1016.是他:无变化 他是:无变化 逃跑路线:右—左—右—直走—右17. 逃跑路线:右—左—右—直走—右去乱葬岗18. 去乱葬岗:有七公子分镜头,有旧箱子,打开获得士兵便服和家信;不打开没有东西 。去小河边:美貌+5 孟星好感度大于等于50开启孟星分镜,这里可以打出一个孟星结局。去军营:开启上帝分镜头去山林:听到庆王与孟星的对话19.猪怎么能娶人:无变化 你会娶到人的:刘建军好感+520.猪脑,不敢当:刘建军好感+5 你才是猪脑:无变化21.别打开、别松手:出师未捷身先死 捏住他的手:无变化22.没见过美女:无变化 神会杀人:七公子好感+1023.你以为我愿意来:无变化 不是来救你的:七公子好奇+524.因为你帅:七公子好感+10 找你帮忙:无变化25.你没事吧:七公子好感+10 为什么救我:无变化 叫孟星:孟星好感+526.选64,智慧+2027.天佑:天佑好感+10 庆王:无变化28.因为你帮我过:天佑好感+50 我也有自己的目的:无变化29.把戒指摘下来:无变化 不知所措:天佑好感+1030.选谁来看自己,无论选谁都没变化31.探索: 去桃花谷,发现剧情片段。去秘密小径,获得剧情片段。去高等士兵营房(你房间)选择休息一会,获得剧情片段。去御风阁,获得剧情片段。然后,在去通往营地群和出口,获得剧情片段。有两次机会,去后山增加督军好感度。去清风亭,遇见杀手。去武器库也不错。【这里注意要先去御风阁才能触发出口的剧情】32.你出去:七公子好感+10 强装镇定:七公子好感+15 怒:七公子好感+2033.枕头扔他:好感+5 摸出匕首:好感-1034.放开我:七公子好感+5 一巴掌:好感+1035.对不起:七公子好感+5 谢谢:无变化36.同意:七公子好奇+10 不同意:无变化37.夜间探索: 去桃花谷,获得剧情物品。去在将军主营旁边的豪华客帐,获得剧情物品。去督军主帐,打开箱子,获得剧情物品。去普通士兵营房,点绳子,获得剧情物品。去后山,选择再走一些看看,获得剧情物品。还有两次机会:御风阁,会获得金疮药。然后呢,可以去另一个豪华客帐,美貌+10。38.开吃:健康+20,孟星好感+10,智慧-10 不吃:孟星好感-20,智慧+10,健康-2039.四处查看:无变化 走出牢房:无变化40.听到响声过来人:勇气+10 看到黑衣人:智慧+1041.用“石头、绳子、棉线、弹簧、火药、炮弹壳”做炸弹,智慧+1042.你好好站着:督军好奇+20 后会无期:督军好感+2043.出去办事:无变化 放我一马:孟星好感+544.用金疮药:损失金疮药1瓶 不用:健康-30,(会死)45.要你管:红日好感+5 没有其他绷带:无变化46.果然在抓我:红日好感+5 你要带我去哪:无变化47.一点关系也没有:红日好感+10 我不喜欢他:无变化48.去嫁人:智慧+5 不去红日好感-10 打(打不过会死) 不打(还是去嫁人)49.你别去:红日好感+10 你不会有事吧:无变化50.希望你没事:红日好感+10 最好不回来:无变化51.乘胜追击:红日好感+20 别打击他了:无变化52.找他:无变化 再等会儿:红日好感-100(红日对你的好感小于等于0,会被灭口)53.(有这个选项前提是你去找红日)偷袭:成功,健康-30,红日好感+50 不插手:红日好感-100(红日对你的好感小于等于0,会被灭口)54.天佑呢:天佑好感+10 你找我有事吗:好感+555.(必须出去走,触发剧情)三个地方:街上(迟鹿很可爱——问——之前的答案——不问了)烟花柳巷之地(他不会知道的)剩下一次随便去。【必须在街上问到案件,才能触发烟花柳巷之地的剧情】56.坐天佑身边:天佑好感+5 隔个位子:好感+10 坐对面:好感+15 后再加2057.回去:勇气+2058.回去后的选择: 若无其事 无变化 认错好感+1059.好吧:无变化 不要:好感+1060.那是你错觉:好感+15 搞不清楚:无变化61.不嫁:天佑好感-50 我想想:无变化62.选了睡觉还是要出去走走的 4个地方都可以去(我就都去了)63.有点怕:天佑好感+10 不怕:无变化64.沉默不语:无变化 对墨子高说话:无变化65.天佑救我:天佑好感+10、健康-30 不求救:健康-3066.看向天佑:天佑好感+10、七公子醋意+5 想躲起来:小七好感+10、天佑醋意+567.我去了:竞技—养生医馆—驿站后院—集市—酒楼—书院—竞技68.①我的事不用你管:七公子好感+10、再+10、醋意+5 引出选择:不跟你赌:七公子好感+10 赌就赌:七公子醋意+10 不跟你赌引出的选择:好好好:七公子好感+10、醋意+10 不赌:七公子好感-20、醋意+10 ②我喜欢的人是你:属性无变化 引出选择:去吻他:七公子好感-30 投怀送抱:七公子好感-3069.看书:智慧+10 练功:武力值+100、健康+1070.没有什么能打倒我:勇气+20 放声大哭:天佑好感+3071.同意:天佑好感-50 不同意:天佑好感+5072.(选择同意引出的选择)吃与不吃属性都无变化。(待续)只有这么多了这游戏还没结束呢 希望采纳 谢谢

6,【第674章 彻底轰动】主角就这样更火了_

不仅仅是九幽城,斗圣城轰动,灵临城一样如此,只不过灵临王的子嗣太多,仅仅是其直系就有上万了,资源相对分散后,虽也有骄子,但却没有如公孙易、周宏般的天资卓绝之辈,只有一个女儿支撑门面。 巨鬼城,同样也在这个时候,知道了魁皇城内发生的事情,知道了白小纯的出现,轰动的同时,都在议论纷纷。 可这一切白小纯不知道,他此刻依旧乐呵呵的享受般的盘坐在龟纹锅内,因这场近乎极速的修炼而得意,双眼跃动着光芒,一指十一色火。 “嘿嘿,继续修炼啦。”白小纯一派陶然,龟纹锅光芒闪耀,这一次不再是银光,而是金光,轰鸣中,白小纯的元婴上,十道银纹消失,出现时,已化作了一道金光闪闪的金纹! 这金纹的出现,立刻让白小纯的元婴,猛的膨胀,白小纯此刻也忽然吸了口气,他想起了炼灵十次后的变化,有些不安了。 “我的元婴不会变成其他样子了吧……”白小纯紧张中直至金光消散,赶紧低头查看自己的元婴,发现元婴并没有本质上的变化后,这才松了口气。 “更强了……按照这么下去,炼灵十四次后,我应该是达到元婴初期的巅峰,如果按照正常的修炼,就算是有顶级的功法,也需要上百年才可啊……”白小纯想到这里,觉得这一次的机会,实在是难得,兴奋中没有迟疑,开始炼灵第十二次! 轰轰中,第二道金纹出现,没有结束,随后是第三道,第四道!! 当这第四道金纹出现后,一股强悍之力,猛然的就从白小纯的元婴上爆发出来,似要去冲破境界,要从元婴初期,踏入元婴中期! 这冲击之力不小,可还是差了一些,数次之后,白小纯也不得不放弃,双眼睁开后,他的目中露出摄人的光芒。 这光芒的夺目,与之前他刚刚元婴时比较,相差极大! “极限了,不过炼灵第十五次后,必定可以突破,成为元婴中期。”白小纯默默低语,元婴一晃,回归肉身。 与此同时,在白小纯这里第四道金纹出现的瞬间,魁皇城石碑上,排在第一位的白小纯,其名字后的数字,也成为了十四的刹那,所有看到这一幕的魂修,已经全都傻眼了,很多人已经呆滞了,他们无法想象,蛮荒的冥皇继承人,最终如果选择了白小纯的话,那将是一场什么样的风暴……又是怎样的荒诞! 而似乎,这一切,已经没有悬念了……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魁皇城内,有一道天人气息,滔天爆发! 这气息直接让天地色变,祥云碎裂,云层内的那些巨龙,也都目光收缩,飞速隐去的同时,一道身影蓦然间从巨鬼军团所在之地冲天而起,那是一个女子,相貌绝美,身子婀娜,可偏偏一脸煞气,凤目带着杀机与疯狂,正是……红尘女! 她的修为早就恢复,原本是在闭关,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可她的麾下将领,知道红尘女与白小纯之间似乎有深仇大恨,所以传音禀告一番。 当听说那该死的要被千刀万剐的白小纯的消息后,红尘女直接就发狂了,此刻冲出,直奔冥皇石碑而去,刹那降临后,她死死的盯着石碑上第一行的名字,整个人身体哆嗦,身上的煞气,竟似化作实质。 四周众人,一看到红尘女,顿时就一个个面色变化,赶紧低头抱拳拜见,都知道这红尘女,作为新晋的天人,其天资惊艳绝伦,虽是新一代的天人,可战力却着实不俗! “白小纯……白小纯……”红尘女猛的抬头,面色阴沉中带着更为强烈的寒芒,看到这石碑的瞬间,她就明白,白小纯……必然天道元婴了,想到这里,她就心中焦怒异常,立刻就拿起玉简,直接传令麾下军团。 “不惜代价,找到白小纯,我要活的!!” 整个军团顿时就发动起来,一道道身影在军营中穿梭,一道道命令立刻下达,巨鬼军团,全范围的爆发,显然是要遵从红尘女的命令,去找白小纯! 与此同时,在这魁皇城内,还有一个女子,也在关注冥皇石碑,与红尘女不一样,这女子的目中没有冰寒,而是有焦虑与担忧。 她正是……逆河宗的陈曼瑶! 身为蛮荒之人,其师尊更是来头极大,她在魁皇城内,地位很是超然,可她永远也忘记不了逆河宗的一幕幕,忘记不了星空道极宗的一件件事情,还有在那艘舟船上的所有…… 回到蛮荒的这些年,她的脑海里,总是会出现一个又一个曾经的身影,这里面白小纯的身影,出现的最多。 当初,她得知白小纯失踪,甚至极有可能死亡后,她沉默了,内心的酸楚与悲伤,让她消沉了很久,可她没有办法。 但就在之前,她听说了石碑上出现的名字后,她的呼吸急切,她的目中更是闪现出了强烈的光彩。 “小纯……你在哪里……” 同一时间,魁皇城中,皇宫内,当初传出一道法令,让这一代的魁皇去闭关的大殿中,那位似乎地位上,超出了魁皇,仿佛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大天师,此刻缓缓睁开了双眼。 在他双目睁开的刹那,苍穹上的巨龙颤抖,大地也都震动,魁皇城内,所有强者,都在这一刻颤抖,纷纷将神识收回,不敢去触犯其威。 而大天师的目光,似乎从苍穹俯视,落在了冥皇石碑上,落在了那排在第一的名字上! 许久,这目光收回,但很快的,就有一道法令,传遍蛮荒天下。 “找到白小纯,将他带来见我!” 这法令,不是以大天师的名义传出,而是以这一代魁皇的圣旨,如此一来,就算是四大天王,也都只能默认…… 一场弥漫整个蛮荒的,寻找白小纯的风暴,也就此展开。 而此刻的白小纯,正缓缓睁开双眼,他在密室内,双目开阖的刹那,整个密室如闪电划过,一股元婴的威压,在白小纯身上不断地散开。 白小纯深吸口气,脸上浮现喜悦,他仔细的检查了身体后,发现的的确确是元婴初期的大圆满,这就让他更为激动,尤其是看到自己元婴上那四道金纹,他就忍不住得意起来,袖子一甩,闭关密室的大门打开,白小纯大摇大摆,耀武扬威的走了出来。 正琢磨着要去招摇一番,让众人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以前的结丹了,神识也随之散开,笼罩四方,可就在这时,忽然的,白小纯面色刹那狂变。 他的神识内,听到了很多人的议论纷纷,而这议论中所谈的名字,让白小纯这里,吓的整个人猛的一个激灵,所有的炫耀之心,所有的喜悦,在这一刻,瞬间消失无影,只剩下了惊慌与恐惧。 “听说了么,白小纯出现了!你不知道白小纯?我和你说……” “元婴炼灵十四次啊,这也太疯狂了,此人身上有重宝啊!!” “魁皇下旨了,穷极整个蛮荒,也要将此人生擒啊……就该如此,不然的话,他要是成为了冥皇传承者,那就是天大的笑话了。” 这一段段谈话,让白小纯脸上血色尽失一片惨白,整个人都吓的险些跳了起来,紧接着身体一个踉跄,瞬间他就明白了自己遗忘了一个关键点……炼灵元婴,会出现在冥皇石碑上!! “出大事了……”白小纯欲哭无泪,心底老后悔了,琢磨着自己这是真的在作死了……内心惶惶不安中,他赶紧打消了自己要去炫耀的想法,更是打定主意,自己死都不把元婴显露出来让人察觉,好在他的面具已炼灵多次,更为强悍,隐藏之力惊人,而他始终也没在隐藏上面放松,所以此刻虽成为元婴,但外人看去时,看不出究竟。 他更是快速的调整面具的隐藏之力,使得自己看起来,不是元婴初期大圆满,而是一副刚刚踏入元婴的样子,这一切刚做完,突然的,远处有几道长虹,呼啸而来,正是巡逻队的魂修,刚一靠近,立刻就冲着白小纯抱拳一拜。 “王爷有令,白总管出关后,立刻见驾!” “啊?”白小纯身体一个哆嗦,内心咯噔一声,吓的小脸再次色变。

7,【最新章节】18 章_

美黛背对着沈皎皎,捡起了纸。 沈皎皎看不见她的表情,只瞧见她颤抖的手,慢慢地把那张纸捡起来。 沈皎皎往前走几步,想过去把美黛带过来——但这个时候,背后已经有人叫她了:“皎皎,快点过来,该上戏了!” 美黛也听到了,她伸手擦了把眼睛,深吸一口气,急匆匆地奔了过来。 她眼睛红红的,因为天气热,画好的眉毛缺了一块。 不着痕迹地把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中,她仰起脸,对着沈皎皎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加油!” 好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沈皎皎也笑:“好。” 她迈步走进了布好景的房间中,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桌子上的香炉里,燃着袅袅青烟。 她脱掉鞋,侧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青色的锦被。 这被褥实在不怎么柔软,身下只象征性地垫了薄薄的一层,被子也像是没有晒过。 不过还行,和学校统一发的薄厚差不了多少。 沈皎皎闭上了眼睛。 “action!” 摄像机缓缓移动,拉近了镜头,对准了床上的少女。 应桂帆专注地看着屏幕。 平时看还不觉着,从镜头里面看,沈皎皎真的长了一张上镜的脸,十分标致。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毫无瑕疵。 很多人,上镜显胖不说,还需要找好角度,才能拍出来令人惊艳的效果;但沈皎皎不一样,随便怎么拍,都是无可挑剔的美。 少女的皮肤白里透着柔粉,睫毛垂了下来,轻轻颤抖。 “刺啦。” 小小的一声破掉窗纸的声音,沈皎皎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动,而是微微动了下耳朵,去聆听声响。 一把剑,从窗棱上戳出一个洞。 安新知站在窗子边,透过破洞往室内看。 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 他推开门,在这一瞬间,沈皎皎从床上跳了出来——在机器的帮助下,她左右横劈开腿,手中的剑直直地朝安新知刺过去。 这是她第一场打戏,为了这一个动作,今天上午,她已经默默练习了无数遍。 应桂帆注视着摄影机,看着那抹素白的影子,如被风吹起的叶子一般,身姿柔软,动作毫不拖泥带水。 她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好”。 拿现在的话来讲,沈皎皎的长相自带高级感——她眼睛并不是很大,但眼波潋滟,胜在灵动;下巴也不是那么尖,可线条优美。 年轻的一张脸,没有丝毫动过刀子,肌肉干净,每一个小表情都让应桂帆赞许不已。 她坐的正了些,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中的沈皎皎。 安新知无意与她纠缠,夺门而出,他腾空飞起,沈皎皎紧跟其后。 其实,沈皎皎内心还是害怕的。 她从未试过这么高的地方,额角已经出了一层汗,手也有些抖。 沈皎皎强迫自己挺住——既然选择了当演员,连这点小心理障碍都克服不了,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美黛已经止住眼泪了,她站在工作人员后面,盯着沈皎皎看,眼睛一下也不舍得眨。 太漂亮了! 沈皎皎吊威亚的时候,身姿纤细,微风吹起她的层层裙摆,裙袂飞扬,美的令人窒息。 就像她本来就会飞一样。 美黛还在感叹的时候,沈皎皎已经同安新知交上手了。 为了防止意外,这剑都是软的,表面看上去寒光凌凌,实际上压根就伤不到人。沈皎皎记着武术指导老师的提点,每一下,又快又准。 安新知脸上蒙着面纱,唯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他因为沈皎皎灵活的身姿而惊讶,同时又赞叹不已。 ——这一下掩饰不住的情绪,刚好和原著中黎藤初见花萝时的心境相符合了。 “卡!” 这一段长镜头,一气呵成。 应桂帆十分满意。 虽然这一段打斗,一句台词也没有,但无论是从表情,还是眼神来看,这两个人完成的都特别漂亮。 “休息一下,准备下一场,”应桂帆说,她四下看了看,皱着眉头问,“丁听春呢?她怎么还没过来?” ——这是丁听春第一场戏,可不能再不过来了。 “应导演,应导演,”丁听春的助理小跑过来,笑着同应桂帆解释:“丁小姐恐高,吊不了威亚,您看……” “看什么看?”应桂帆声音不悦,“不能吊威亚怎么不早说?这个时候了,怎么换人?” 这若是放在平常,可能应桂帆还发不了这么大的火气。主要是刚刚沈皎皎完成的很好,比他想象中的要出色。 丁听春也算是圈内的老人了,之前拍什么戏都正常,临了,到这个时候,突然又冒出来一句“吊不了威亚”。 “不是,导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助理笑着说,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剧本我们都看过了,这一段不是蒙着面么?我们这边带了武替,眼睛长的很像丁小姐。蒙上面纱,保准您看不出区别来。等拍完这一段,剩下的,再由丁小姐亲自上。” 应桂帆沉着脸:“那就赶紧把她叫过来。” 她心理很不爽,但也拉不下面子去骂丁听春。 那个武替小姑娘一句话也没说,她应当是看过剧本的,跑去了武术指导老师那边,跟着他练了几套动作。 美黛给沈皎皎递过去一杯水,开心地叫:“皎皎,你刚刚那一套动作,真帅啊!美哭了!那么高还能做得这么好,你太厉害了。” 刚刚在丁听春那边受到的委屈,已经完全从她脸上消失掉了。 美黛从桌子上拿了个小扇子给她扇风,化妆师取了蜜粉,在沈皎皎额角又扑了些,给她补补妆。 “其实我心里有点害怕,”沈皎皎笑着说,“刚刚上去我就懵,腿软的和面条一样。” “你可别谦虚了,”安新知经过旁边,正好听到她这一句,干脆坐在她旁边,拿毛巾擦擦汗,“你表现很好。我第一次吊威亚,那一段戏,足足拍了十几遍才过。你一条就过,对新人来讲,已经很了不起了。我看你动作很好,以前学过?” 沈皎皎有些不太好意思:“小时候身体虚胖,体质不好,爸爸送我去武校学过几个月。” “难怪,”安新知笑吟吟,“从小习武啊,底子好。” “皎皎。” 两人正聊着天,忽然听到了霍清辉的声音。 沈皎皎抬头,只见身着白t恤黑裤子的霍清辉,站在离她十米处的地方。 往日见他,无一不是西装革履,规规整整。今天他穿着休闲,脚上也是一双洁白的运动鞋。 而且,他明显瘦了很多。 脸颊上的肉下去了不少,皮肤苍白,毫无血色。 “霍董事长好。” 安新知笑着同他打招呼,看看沈皎皎,识趣地说:“我去补补妆,你们聊。” 霍清辉垂着眼睛,他坐在刚才安新知坐过的地方,声音有些哑:“这两天我工作有点忙,没来得及看你。拍戏的感觉怎么样?累吗?” “不累,谢谢你关心。” 沈皎皎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不要再拍的话,哪怕刚刚还怕的腿软,现在也佯装成无所谓的模样:“吊威亚挺有趣的,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感觉很好玩。” 离得近了,她才瞧见,霍清辉的一双手,白的不像话。 左手瘦的血管清晰可见,还有一些小红点,像是被什么小虫子咬的。 注意到沈皎皎的视线,霍清辉不自然地把手往身后藏了藏,声音有些失落:“可我刚刚听你说,心里很害怕。” “……” 你都听到了,还来问什么啊!直接这样说出来,霍清辉你脑袋是一根筋么? 沈皎皎很快反应过来:“越害怕越刺激啊,我这个人啊,最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东西了!” 霍清辉想了想,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也因这一笑鲜活起来。 他说:“那好,等你拍完戏,有了空,我们一起去蹦极。那个比较刺激,你一定会喜欢的。” “……” 在这一刻,沈皎皎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8,步入职场多年,我终于看清了这4条残忍而真实的社会规则_

最近一个朋友的孩子大学毕业,即将开始工作(20出头的小伙子叫我阿姨,心情还是很复杂的),所以跟他妈妈一起,来找我聊聊学生如何融入“社会”。

现在的孩子很有想法,他关心的不是“什么工作有前途”“跟老板怎么相处”这种常规问题,竟然是“有哪些跟学校不一样的社会规则”“想要成功是不是得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之类社会问题。

问题非常有意思,所以,在我这个曾经的愣头青、现在的老油条眼里,有哪些残忍而真实的社会规则呢?

成功的幅度

可能比成功的次数更重要

贝比鲁斯是历史上非常有名的一位棒球运动员。他是多个世界纪录的打破者,是第一个单赛季打了60支全垒打的人,是第一个职业生涯打出714个全垒打的人。

但是,他也有个外号叫做“三振出局之王”,整个职业生涯被三振出局的次数达到1330次。

然而,失败的纪录并没有妨碍他成为最伟大的棒球运动员,以及,被美国在线选为最伟大的美国人之一。

成功的振幅比成功的次数更加重要,这被称为“贝比鲁斯效应”。

比如一个作家,拿过一次诺贝尔文学奖,那么大多数人不会去问“他写过多少本书,哪些书其实很一般”。

比如咨询顾问,你做了多少年不重要,但你如果做过某个著名的咨询项目,基本上可以靠它说上好几年。

创业更是,美团做成之后,大家不会因为王兴之前失败过几个项目而否定他。

所以看起来,如果要在某个领域取得成功,最佳策略是:

与其每次跨出一小步、取得多次小成功,不如不断尝试大挑战,可能会多次失败,但最终可能换来一次大成功。

但这太难做到了,因为“贝比鲁斯”效应是针对旁观者,如果到了自己身上,我们的关注点会反转。

对于自己的成功和失败,我们会更关注次数,如果一个人总是失败,情绪和信心可能会垮,而如果我们经常成功,哪怕是很小的成功,都会感觉非常好。

比如,如果你在大公司,每年加薪,每2-3年升职,每个阶段都有成长目标。

也就是说,每经过1年的艰辛劳动,都会有一次升职或加薪等着你,作为你努力之后的犒赏,让你有一直向上的成就感。

可以说,大公司的工作是线性向上的,是一次次小成功。

但如果你选择创业,你就要不断试错,可能你做对一件事情,就上到巅峰,然后你做错某件事情,一下子又跌到低谷。

所以,类似创业这样的大挑战,结果却不是线性的,你不知道下一步是波峰还是波谷,可能你努力了很久,一个政策、一个危机把你打回原形,充满了挫败。

这就是为什么,大公司出来的人,到了创业公司常常很难适应,不仅是工作节奏,更是因为那种固定周期的小成功没了,而失败却变多了。

所以,如果你最终的目标是取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或是做一些前人没做过的事情,第一件要学会的,就是学会面对失败,降低对阶段性小成功的依赖。

过于客气和谦虚

有时候会让自己处于弱势地位

跟人打交道多了之后,你会发现,学生时代被教育的“谦虚”和“客气”,常常是不管用的。

我曾经给一家民营企业做咨询,那时候刚做项目经理,有一次遇到客户方的一位副总,上来打了个招呼,就说:“方案我看了,我不同意,你太年轻、没经验,找你们老板跟我谈吧。”

当时内心有点愤怒,但我想,对客户应该客气一些,所以整理好心情,说:“我在咨询行业5年多了,你们这个行业我服务过好几个客户,方案可能还不完善,您有什么建议,尽管跟我说。”

没想到,我的礼让反而让他变本加厉,瞥了我一眼,说:“6年?我在这个行业快20年了,你有什么权利来给我指手画脚?跟你老板说,对我们的服务好好上点心,派个有经验的人来。”说完就起身往外走。

这时候,内心的愤怒,加上搞不定客户的挫败,以及回去面对老板质疑的恐惧,想着横竖也是死,索性把刚才的愤怒都化成一股劲儿,狠狠地一拍桌子,说:

我告诉你,我就有这个权利来提这个方案!

我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如果你对我个人有什么看法,别找我老板,去找你老板,是他请我来的。

你在服务行业做了20年,还没学会尊重人,有什么权利质疑我?

没想到这么一来,他倒被吓住了,坐下来跟我沟通方案,最后也道了歉。

每个人都有气场,围绕在自己周围,有些人的气场可以辐射身外1米,有些人则是10米,双方交手,很快就能通过表情、长相、语气、姿态等等感受到这种气场,然后就开始膨胀。

如果你的气场不够,对方很容易就压垮你,但如果你气场强大,对方就会感到被压迫,反而更容易相信你以及答应你的要求。

狭路相逢勇者胜。

很多时候,就看你是不是够坚定、够有气场,如果你对自己说的话都不确定,反而跟对方说“你多提意见”,那对方为什么要同意你?

过去,我们受到的教育都是“谦虚是美德”,哪怕你内心无比骄傲自信,表现出来的也应该是谦虚。

但现实恰恰相反,你需要在内心明白很多事情的复杂性、重视很多问题,但在对外的时候,你恰恰需要骄傲和自信。

所以,做一个内心谦虚、外表骄傲的人,而不是相反。

挑战规则

不如掌控规则

我最喜欢的美剧是《Boston Legal》,Alan Shore和Denny Crane是剧里面的两位律师。

年轻的时候,我超爱Alan,他大段大段的结案陈词,每次我都来回播放好几遍,每个字都直指人心,带着对体系和规则的批判,让人听得酣畅淋漓。

比如,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被告上法庭,因为他年老而有钱的丈夫死了,局势对她很不利,但Alan对陪审团说“判我的当事人有罪吧!为什么不呢?每个人都希望她有罪!她年轻漂亮,又嫁给了有钱人。”

可后来年纪渐长,我开始欣赏Denny的方式,他没有大段的结案陈词,也没有对体制和人性的批判,但他保持了整个律师职业生涯的不败纪录。

比如,剧里面有一对兄弟被指控谋杀,所有的证据指向了兄弟俩,按照Alan的方式,就会以大段对人性和体制的揭露和控诉来打动陪审团,但Denny的做法是:

让兄弟俩互相指控对方,给了陪审团reasonable doubt,所以,判兄弟俩的任何一个人有罪,都变成了不可能。

Alan是那个挑战规则的人,而Denny却是那个掌控规则的人。

曾经有学员问我,自己能力很强,但老板要升另外一个同事,因为对方比较会说,会宣传自己,但自己不想这样做,可又不想葬送前途,该怎么办?

如果年轻的时候,我可能会批判一番,跟他同仇敌忾,但我现在会跟他说:

如果你不想要更高的职位,那没问题,你心里鄙视他就好。

但如果你想要,那就去拿,因为你不去,就是把机会白白让给你看不起的人,做他的下属,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去掌控规则,而不是批判规则。

如果一路拿着剑对抗这个世界,最后可能会被世界伤害或改变,但如果利用规则来掌控世界,反而真正有机会能够改变世界。

比起做“好人”或者“坏人”

不如做个公开透明的人

做一个公开透明的人——这句话,是我在达利欧的《原则》里最喜欢、最感同身受的一条。

但过去,我曾经执着于选择做个好人还是坏人。好人还是坏人,这是我们在判断很多事情的第一反应。

最近,曾经是律师的张凯,因为写了一篇关于疫苗的情怀满满的文章,收到超过三十万赞赏(后来据说不止)。

结果,这事儿瞬间反转,张凯被质疑身份以及钻微信空子。

总之就是,他从一个情怀满满的律师,变成了一个发国难财的小人。

他的身份不去讨论,事情对错也不讨论,我也没有打赏,所以不要来跟我讨论立场。

但我只针对一个问题,就是很多人质疑张凯说“你写这样情怀满满的文章,再收打赏,合适吗?

“有情怀,为什么要赚钱”这样的论调,我不是第一次听到。

我曾经跟公益组织的朋友聊过,他们讲到自己的处境艰难,其中原因之一就是大众对公益的误解,他们哪怕拿一点养家工资,都会有人质疑“你是不是借公益项目圈钱?”

我们都认可做公益是好人,写情怀满满的文章也是好人,而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对好人的定义简单粗暴,就是:

不能赚钱,不能有私欲,就得要饿死,就得要穷死。

而坏人呢?比如天天写毒鸡汤误导年轻人、里面还夹着假冒伪劣商品的广告?没关系,坏人就是这样的,让他去。

“好人成佛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坏人只需要放下屠刀就立地成佛”。

对好人苛刻,让他穷死累死,对坏人宽容,让他赚钱赚名,这个逻辑很荒谬,但也很真实。

所以,我曾经为一个问题而矛盾:

应该“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好人,不争名利不求升职加薪,但很多事情会失败”还是“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坏人,利用规则、宣传自己,帮团队争取资源”?似乎无解。

但是,我们永远有第三选择。那就是做一个公开透明的人。

罗胖之前总强调自己是个“商人”,刚开始不理解,后来明白了,强调“商人”可以避免让大众觉得你是“知识分子”、是“情怀满满”的人、是个“好人”,大众不能接受好人赚钱,所以他就无法请到足够好的老师、足够好的员工,最终这个商业模式也就无法继续。

有一次,我们因为技术bug,让不该开课的一群人开了课,而圈外学员又是非常较真的一群人,在群里各种讨论猜测和质疑。

刚来的运营小姐姐很慌,看着群里大家七嘴八舌讨论,一直不敢回复,正好我看到了,问她为什么不回复,她说自己在想理由,不能告诉用户我们犯了错误。我说:你照实说。

之后,小姐姐这样回复:

看到群消息的刹那,我是懵逼的,然后马上就明白,出bug了,要怎么办?

我很慌,找了很多理由,比如快到愚人节了,圈外跟你们开个玩笑,比如课程提前出来了,给你们惊喜,等等。

但是,我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你们事实:我们出bug了。我给你们发个红包(技术gg们出的),十分抱歉。

最后,没有人指责我们,所有人都开心地表示小姐姐好可爱,甚至有人说“不犯错才不正常啊!”

人与人之间,很多矛盾往往是出于不够信任。而所谓信任,就是可预测性,我能够知道你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而不是给我一个惊吓。

所以,把你自己变得透明,是最快让别人信任的方式,也是成本最低的沟通和相处方式。更重要的是,不会被贴上“好人”“完人”标签,导致被情怀绑架。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应该做好人还是坏人,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唯一正确的做法是,做一个公开透明的人。

朋友的孩子听我说着这些,又听我跟他妈妈(曾经的同事)聊到年轻时候的愤青和中二,最后问了我个问题:

你喜欢年轻时候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呢?

我毫不犹豫地说:现在。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而一个人最喜欢自己的状态,大概就是:看清世界的真相之后,仍然对世界充满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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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最新章节】28 chapter 28_

对昨天写的第28章不是很满意,修改了。增加了郑易这一方的努力,让少年的心态转变更合理。大家当全新的看吧。 谢谢晋江妹纸们提的中肯建议,尤其谢谢微博粉丝群妹纸精确到字句段落的建议。谢谢。 Chapter 28(上) 少年的北野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说:“她没杀人。” “你唯独算错了一点——她没杀人。”他说,“郑警官,这一点,我很确定。” 他从哪里确定,何时确定,找谁确定? 郑易突然一愣,盯着北野,他也看着他。 他立刻起身关上审讯间的门,拉上窗帘,把监.视器监.听器一切和外界通讯的工具全部关闭。 他坐回他面前,快速道:“我的分析都对,只有一点:陈念没杀人。你赶到后山时,魏莱的确死了。你以为陈念杀了她,所以有了我所说的那些计划。你准备了一切,但后来发现杀死魏莱的另有其人。” 北野没回答,表情冷而静,一如数次接受审问时。 他恳求:“北野,你相信我一次。” 但少年的眼神很陌生,难以说是信任。 “我知道你们不信我,我现在也无法跟你解释程序和法律,但北野,现在只有我能帮你,而且我很想帮你。不,我必须帮你。” “你知道雨衣人四起强.奸案,魏莱赖青两条无辜命案,你要坐多少年的牢?即使你认罪态度好上天,也至少二三十年,比你从出生到现在还长!别说更有可能无期!” 北野不言不语。 郑易转而道:“陈念呢?你这辈子还想见到她吗?” “……不见,也没关系。”他开口了,人很安静,但并非无动于衷。 只有提及陈念能撬开他的嘴。 “你想见她吗?”郑易问,“想吗?” “我不能见她了啊。”他说。 “我只问你想吗?你想早点离开这儿,早点出去回到她身边吗?——即使不在她身边也没关系,跟在她身后远远守着就行。她现在就一个人了,你不想早点去保护她吗?” 北野紧抿着唇。 郑易问:“你怎么跟她说的,说你补刀杀了魏莱,说你杀了赖青,用这个断她的后路,让她不能翻供?” 北野不答。 “你都担下来了,她呢? 北野,为你犯下的错承担罪责,但请别为你没做过的事顶罪。这不是爱,这是不公平。 你关在里边看不到,可我看得到,她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会痛苦一辈子,她会变成一个哑巴,不和任何人说话。 为她付出,你甘愿,你心里好受,可你把她所有的后路都堵了,她不知道怎么说出这个案件真相,她甚至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真。 她不相信我,不相信警察,她唯一信赖的只有你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北野的胸膛轻轻起伏着,仍是一言不发。 他想起他曾告诉她,他最想要什么,而她必须给他。不管以后她一个人有多难,她都得撑下去,给他他最想要的。他知道她很坚硬,她能做到的。 “北野,既然陈念没杀人,那我保证,她不会有事。”郑易知道他担心什么,一字一句用力说道,“我们两人的对话不会有任何人听到,我会帮你。在她不会有事的前提下,你让我帮你一把,我发誓! 北野,手术台上的人都知道求生!” “……” 郑易长长叹了一口气,这少年怎么能坚定得跟石头一样。 他几乎走投无路,“你喜欢她是吗?”他声音很低,终于说,“我也是。” 所以,请你相信我。相信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她啊。 他眼神抓着他,如同他才是落水的那个人,然而,北野看了他很久,最终只是摇了摇头:“郑警官,谢谢。但你救不了我们的。” “为什么?你这话的意思是……” “我要见律师。”北野打断,“我没什么可说的了。” 戛然而止。 郑易安静下去,他一直看着他,但北野不看他,十几秒钟的死寂后,门被推开,他被带走。 他缓步走到门边,看见北野转身时,看了一眼隔壁审讯间。可陈念已经不在那里。 少年很安静,被带走。 郑易如同刚跑过一场马拉松,无力得腿软。 小姚愣了愣:“郑易,你脸色怎么差?” 郑易用力揉揉脸,强打起精神:“陈念呢?” “在下边,我不会开车,想找人送她回家呢。” “我去吧。” 郑易很累了,送陈念回家的路上,谁也没说一句话。她阴冷得像一只鬼。 他知道攻不破他们两个,最后却仍不死心:“陈念,能不能相信我一次?” 可她只说:“你救不了任何人。”然后头也不回上了楼梯。 郑易站在深夜的空地上,又累又痛,竟有些想倒在地上睡过去。小姚打电话来了, “郑易,早点睡哦,明天最后一次开会。” 郑易猛地清醒。 明天上午最后一次开会,队里整理完案子,笔录和证据确定后就要送给法院检.察院了。 等到那一步,北野的笔录将确定成为证据,即使他反悔翻案,他再说的话都将没有可信度。 “小姚!”郑易喊出一声,“你一定得帮帮我。” …… 凌晨三点的会议室里,小姚昏昏欲睡,找了这么久,看到的却全是证明北野是罪犯的证据。她有些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瞎胡闹。 白光灯下,郑易仍在仔细翻看证据资料。 小姚撑着头,说:“郑易,回家休息吧。” 郑易根本不理。 他怀疑赖青是雨衣人,赖青死后,同事们去他家搜查过被杀现场,提取证据。 可此刻郑易翻开当时的资料,赖青房间没有任何异样,没有能让人怀疑他是雨衣人的异样。 他看着现场照片上的一张桌子, 小姚过来,抽走他手里的纸张。郑易抬头,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小姚愣了愣,无奈地叹气,劝:“郑易,你听我说。人的直觉有时不一定对。” 郑易酸痛的眼睛抖了一下,负气道:“那你还留下找资料?” “因为你最近就像疯了一样!”小姚说完,别过头去呼出一口气,又静下来,看着他道,“当事人北野说的话和证据链完全符合。而你总说直觉直觉,你全凭逻辑推测,说他不是雨衣人,也没杀魏莱。他杀了雨衣人赖青。讲实话,我听了你说的,我觉得这套逻辑推理很合理,有那么一点可能性。但只是一点,因为,你一件实打实的证据也没有!” 郑易努力道:“我怀疑是赖青。” “怀疑怀疑,又是怀疑。”小姚反驳,“赖青死了。死无对证,北野完全可以说就是赖青。可他为什么不说?” “他不想说出真相,是怕把陈念牵扯进去。” 小姚提高声音:“你说杀人的是赖青,那为什么会把陈念牵扯进去?” 郑易猛地梗住,憋着气:“我正在想。” 小姚看了他一会儿,疲惫地摇头:“郑易,我看你是太累了。回去休息吧,别再浪费时间了。” 郑易追上去,小姚收拾着自己的包听也不听。 “我们从头想,陈念被欺负后,她若无其事去上学,暗示电影票的事,趁着体育课消失去后山。她是去见魏莱的,她应该伤了魏莱。” 小姚把包砸在桌上,忍着气看郑易:“你看法医报告了吗?魏莱身上只有一处伤,且是致命伤。” “……”又是哑口无言。 “你现在已经不理智了!我都怀疑我为什么听了你的话浪费一个晚上。”小姚背上包,夺门而去。 郑易立在原地,如一尊雕像。 深夜空旷的大楼里,他孤独得像这世上唯一醒着的人。 他缓缓走回去,弯下腰整理资料,突然,他猛地一砸,纸张摔在桌面上,四下飞散。 他喘着气,脚因疲惫而抽筋。 他瘫倒在椅子上,呆呆望着天花板。 是啊,魏莱身上只有一处伤。怎么可能是赖青杀的她呢? 北野说陈念不是凶手,难道是北野?不对,北野当时没有否认他其他的推测,他去的时候,魏莱应该已经死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死胡同怎么才能走出去? 清洁工的开门声让郑易猛地从沉睡中惊醒,天光大亮。一看手机,郑易冷汗直冒,七点五十了! 会议八点就要开了。可他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郑易跑去洗手间洗脸,撑着洗手台强迫自己冷静,可心跳莫名其妙地如擂鼓。 开会去吧,已经尽力了,是时候承认证据了。 可他妈的那该死的直觉一直在脑子里喊: 这是冤.案这是冤.案这是冤.案! 他抓着自己的头,疲惫迟钝的大脑被强迫着,竭力高速运转。 他死死回想着昨晚单独和北野谈话的每一个瞬间,他的直觉不会错,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杀死魏莱的另有其人。 可为什么北野不承认? 他想要的只是保护陈念。郑易已经承诺发誓会保护陈念,甚至坦白喜欢她,可为什么他还是不松口,哪怕判重刑也不松口! 为什么他们就是不相信他! 郑易突然转身,一脚狠狠踢在门上。可脑子里闪起北野最后的一个表情,极淡的微笑,说:郑警官,谢谢。但你救不了我们的。 北野是相信他的!但某种原因阻止了他,让他无奈认命。 郑易心里骤然一激,这件事,他管定了。 可随即而来一股令人心慌意乱的悲哀,虽然直觉更加坚定,可证据依然遥遥无期。 恐惧在弥漫,他咬着牙在洗手间里急速走来走去, 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案子被北野弄得铜墙铁壁,没有一点突破口。 为什么他不说实话——打住,时间紧迫,不要再纠结他的心理,换个角度,郑易,换个角度。 不找北野,不找陈念。从他心里真正的凶手入手,赖青! 郑易一下冲出去,他飞快跑下大楼,在门口撞见老杨: “诶跑什么?马上要开会了!” 郑易理都不理,钻进车里,启动,加速,打方向盘。他拿起电话打给小姚: “小姚,最后一次,你帮我拖一下时间,别把卷宗送出去。就给我一上午的时间。” 那边听出动静:“郑易你现在要干什么?” “我现在不知道,但如果我的推理是对的,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郑易你疯了……” “小姚我求你了!” “……” “……” “……我不知道能拖多久。” “谢谢。” …… 大康刚拉开汽修店的卷帘门,一辆车就几乎迎面冲进来,一个急刹车,郑易跳下来,劈头盖脸就问:“赖子有没有别的住处,除了警察搜过的那个?” “你问这个干……” “你想不想救北野?”他打断。 大康见他脸色严峻如铁,不敢多问,赶紧往副驾驶上跑:“我带你去。” 车开得飞快,大康在副驾驶上大气不敢出,就见郑易一次次看手表,每看一次,就踩一次油门。 “你……真的相信小北不是雨衣人?”大康试探。 “他非说自己是。”郑易气得冷笑,“雨衣人犯案那么多次,哪怕就一次,他肯定有不在场证明。可他非不用。” 他火气大,大康不吭声了。 “4月10号晚上10点,4月21号晚上11点,5月1号晚上10点。” “什么?” “这几个日子你给我记好了。”郑易冷脸交代,“我不知道北野的生活习惯,也不知道他认识哪些人。你们很多熟人都毕业出去打工了,想办法把每一个人联系上,看有没有人在这三个时间段见过北野。” 大康眼睛发亮:“只要找到一个,他就不是雨衣人了?” “你先找到再说。” “好。诶——左拐!” …… 房东用钥匙打开门,灰尘和塑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子很小,一个单间一个厕所,家里却乱糟糟的挤满了诸如自行车旧电饭煲模型旧DV之类的东西。 郑易让大康待在外边,他穿了鞋套进去。 “他不常来这里。”大康探头,“他把这儿当储物的。” 郑易没理。脸色比上次难看多了。 郑易在屋子里挪步,这儿太乱,他一点头绪都没有,暗暗的心慌又涌上来。他吸一口气,吸进一嘴的腐旧味。他走到衣柜边,拉开门,愣了。 衣柜里挤满从小到大的男孩旧衣物,没有半点多的空间,可左边挂衣服的地方有一半是空的。另外几件长款衣服挤在一起,却偏偏留出这个空位。 郑易扫一眼高度,这里原本挂着的很可能是好几件雨衣。 他的手抖了一下,更确定了,偏偏该死的这算哪门子证据。 手机响了,郑易接起来,发现已经九点。 “郑易,这案子怕是要定了。”小姚声音很低,似乎在走廊里,“现在的证据链非常充分,没有一点漏洞。” “你帮我跟队长说说,能不能把北野的口供留下来。” “这怎么可能?” “那卷宗先不要交……” “这案子已经拖很久了,我说这些,队长不会听啊。” “小姚,”郑易用力沉了一口气,“这个案子太特殊,物证少,人证关键。因为魏莱和赖青都死了,死无对证,所以北野的口供是决定性的。如果交上去变成证据。他就不可能再翻供了。”他几乎要捏碎电话,“一旦这个成为证据,他以后说的每一句和口供相反的话都没有可信度!他很可能会坐一辈子牢的!” “你还指望着他会翻供吗?他的律师是他伯父请的,连他自己的律师都撬不开他的嘴。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他如此坚定正是因为他说的是真话?” “我不管。”郑易抓着头发,满脸通红,“你们不能把卷宗交出去,给我一点时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的。” 他准备挂电话,望着满屋子的杂物,又忍住无力感,说:“桂叶街237号,你让鉴证科的人过来。” “他们都在开会!”小姚忍无可忍。 “那就让实习生过来!” “我挂电话了。” “小姚!”郑易喊住她,“我刚才看到了!” “……” “赖青是雨衣人。他真的是。你今早答应过我的,最后一次,你相信我。让鉴证科的实习生们过来。” “11点会议就结束了。我看他们能找到什么东西。疯子。” 嘟。嘟。 郑易放下手机,胸膛起伏着。 他翻找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成.人.杂志,色.情片,情.趣品,新买的女人内.衣裤,一堆的线索却偏偏没一个是证据。 时间一分一秒,仿佛能让人听见它走动的声音。 他找得汗流浃背,让自己停下来。 雨衣人的标识只有雨衣,全被处理掉了。就不剩别的标识了。 不能从雨衣人入手,换个角度,魏莱的死。 他看一眼手表,九点半。 梳理一下,如果要证明赖青杀了魏莱,他肯定去过现场,衣服和鞋子会沾血和泥土,他回回穿雨衣就会为了挡着。应该不会把衣服鞋子扔掉,只会清理。作案一次扔一次,他没那么多钱。 然后是凶器,刀。北野说刀扔进河里了, 等一下,这又回到了死胡同。 北野之所以会处理魏莱,是他一开始以为魏莱是陈念杀的,这说明陈念至少伤了魏莱。但他后来确定,不是陈念。 那为什么死者身上只有一条伤口? 这个问题不解决,说什么都没用。 他站在炎热沉闷的屋子中间,热汗直冒,只有一条刺伤的口。他脑子里回放他看过无数边的尸体伤口,突然,眼前晃过一幅画面。 今早他疲惫不堪昏昏欲睡时,小姚从他手里把资料抽开,他当时看到一张桌子。 郑易的心隐隐紧绷,那是赖青家案发案场的桌子,桌指缝里插.着一根木签,桌子的缝隙…… 一个念头如过电般窜过他的身体。 如此诡异蹊跷的伤口,不可置信! 郑易大步走出去,到大康身边:“北野和赖子有没有买过相同的刀?” 大康愣了。 “问你话。” “你怎么知道?”大康话没完,鉴证科的人进了楼道,郑易冲下楼梯,喊:“301,你们好好搜一下衣服鞋子之类的东西。”说着,快步和他们擦肩而过,跑下楼去了。 郑易一路风驰电掣赶去看守所见北野。 他在空空的走廊上踱步,心潮难平。看手表,十点半。 门开,守卫出来说:“律师还没来,你再等一会儿。” 郑易推开他就冲进去。守卫去拉,郑易回头朝他伸出手掌:“我不会把他怎么样。你通融一下。” 他面色坚决,守卫又认识他,睁只眼闭只眼就出去了,关上门。 郑易在北野面前坐下,气息都不平稳。高度紧张了一早上,他有些脱力,脸色也相当疲惫,看得出是熬了一夜的。 北野平静看着他。 郑易也安静了很久,他忽然有些难过,他难以想象,对面的少年不肯解脱自己,哪怕面对无期的徒刑也不松口,只是为了替陈念阻挡那万分之一的危险。 良久,他轻声问:“你怕我们会冤枉陈念吗?” 北野睫羽微颤。 “我说对了。北野,你太谨慎了。昨晚我揭穿你的整个计划时,揭穿赖青才是雨衣人时,你有那么一瞬,是想告诉我真相的。——是啊,坐一辈子牢,谁都会害怕啊。当我告诉你,只要陈念没杀人,我就一定保她时,你心里在权衡要不要讲真相,所以,你无意识地和我多说了几句话。你的真心话。” “如果不是你的那句话,可能案子就像你计划的那么定了。北野,这是你想看到的吗?”郑易微微倾身,隔着桌子看着他漆黑的眼睛,“不,我说我会保陈念后,你其实有一丝动摇,你想说真话洗脱一部分你身上的罪名。你想早点出去见她。 可你最终放弃了。因为你不想拿陈念冒险。 你不能承认我的整套推理,一旦承认,陈念就会牵扯进来。‘只有一个伤口’就无法解释。你有真相,却不能说,因为你没证据。如果我们信,你可以洗清不属于你的罪名;可如果我们不信,陈念就陷入危险。” 北野眸光微动。 “对,我发现了为什么只有一个伤口。北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郑易两手张开,抵在桌上,“二次伤口本应该鉴定得出来,但两把相同的刀增加了难度,加上尸体伤口已开始腐败,定不了了。可我都能想到,这就说明我们不会冤枉陈念。 北野,或许你认为我昨晚的保证有心无力,但现在我已经向你证明我能发现伤口的问题。我再次向你保证陈念不会有……” 话音未落,手机又响了。 郑易看北野一眼,他已经垂下眼睛去。 郑易拿起手机上了走廊,门半掩:“喂?” “郑易,会议要提前结束了。” 郑易心一震,直接道:“你把手机给队长。” 小姚不敢,压低声音:“你搞什么?!” “把手机给队长。”郑易稳住声音。 对方手机易了手。 “郑易啊,”队长声音很不悦,“我听说你的事了,你啊,年轻,得学会讲证……” “队长,北野不是雨衣人。”他居然打断上级的话,却并非因为害怕而发抖,“我恳求您把卷宗再压一压。” 这已相当无礼,队长只道:“你没有资格及充分理由。” “我有!我马上就会找到。请再给我半天的时间,哪怕一个小时!” 门缝里,一双黑眼睛安静地看着他,看见他连连弓腰,仿佛这种祈求的姿态能被对方感应到。北野目光淡淡收回去了。 队长威严无比:“你有证据,那就等找到了再补充给法官。” “您知道那份口供的重要性队长!”郑易几乎喊话,“补充证据容易,翻供难呐。这个案子性质不一样,那份口供被商议认定真实有效了再交上去会害死人的!” 他喘着气:“队长,北野不是雨衣人。给我一小时,我保证……” “会议要结束了。”对方准备挂。 “我押上我的警.官.证!” 死寂。 门缝里,北野转过头来了,盯着狭窄的郑警官的侧影,他没弯腰了,人站得笔直,仿佛行军礼。他满头的汗,手在剧烈发抖。 “队长,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我错了。我交出警.官.证,辞职。” …… 郑易推门进来,脸上脏兮兮的。才上午,他的汗就出过好几道风干好几道了。 北野没看他,盯着桌面,在思考什么。 郑易还没走来,门再次被推开,律师来了。 律师早就不满,他被北野的伯父聘请给北野做代理,可北野认罪认得愚公都翻不动,他没处使力还天天顶着北野伯父给的压力,现在见警察私自见他的委托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出去,我的委托人没要见你。你这是违反程序的!” 郑易想要解释,律师一把抓过他就往外推,推搡之时,忽听北野平静地说: “我要翻供。” …… 郑易坐到北野面前,少年却提出一个条件:“陈念对魏莱造成的伤口不深,魏莱是被赖青杀死的。陈念不能被定罪。” 郑易尚未开口,律师插嘴:“我明白什么意思了。你放心,假如警方要没事找事,我可以保证帮陈念打赢官司。” 郑易也迟疑,见北野还是不说话,他终于道:“下面这句话,以我的身份是不该说的。但——警方目前没有任何陈念伤害甚至杀害魏莱的证据,尤其物证。” 北野于是点了一下头。 他没杀魏莱。 他到后山的时候,魏莱已经死了。 检查她身上的伤,只有一处伤口,非常深,没有轻微的刺伤,也没有别的划伤,别的出血口。可陈念用刀伤了魏莱,所以很明显,陈念挣扎中的那一刀刺死了魏莱。 魏莱的上衣上还留着血色的手印,北野伸手比了一下大小,知道那是陈念的手。 郑易问他当时的心理状态,北野说, 很冷静。有一瞬想报警,但很快否决。警察会调查,陈念为什么带刀,魏莱是否有即将要杀死陈念的主观迹象,很可能结果是没有。不论是魏莱对她的欺.凌,还是她带刀去见魏莱,这两种审讯于她都会是巨大的灾难。 他迅速想到一个计划,伪装成雨衣人。他回家拿了抽屉里母亲留下的震.动棒,套上安.全套,制造魏莱被性.侵的假象,赖青有很多件同款雨衣,刚好他借了一件还没还,他用魏莱的指甲抠了几道。 他把她运到很远的三水桥上游,埋进淤泥(如果万一被发现,他希望魏莱的尸体保存完整,让人看出凶手是男性);上衣必须带走,因为有手印。 他知道风雨会掩盖一路的摩托车辙,也知道没人会去那里,他的计划是不会有人发现尸体。 可魏莱的一只鞋掉进河里;而三水桥的垮塌将作业工人带到水下。 尸体被发现,他必须顶替成雨衣人了。他没有杀害魏莱的犯罪动机,而警察迟早会查出陈念。只有他是雨衣人,他才有杀害魏莱的动机,才能让陈念全身而退。 郑易问他什么时候发现赖子是雨衣人的。 北野说,他第二次犯案时。那女生没报案,后来北野把名字告诉警方以证明自己是雨衣人。 那次赖青作案,刀不小心伤到自己,不敢去医院,叫北野帮忙买纱布买药止血。北野骂过他,叫他别再乱搞。但他又犯了第三次,还找北野买药。 他对郑易说,他可以不杀赖青的。 但,他从陈念见到赖青时恐惧的本能反应里察觉到异样,他隐约怀疑,当晚猥.亵陈念的路人里有赖青,但不确定; 此外,他担心赖青如果以后再犯案,真正雨衣人的身份暴露,他的计划就全失败了。 一天深夜,他去找赖青, 只有他死,他才不会继续犯案;只有他不再继续犯案,北野替代的雨衣人就无法翻案。 然而,他下不去手。 赖青打游戏到半夜,正喝啤酒吃烧烤,看到好久不见的朋友,搂着他的肩膀叫“北哥”,拉他一起喝酒。赖子其实是三个里年龄最大的,但他没有亲人朋友,在福利院总被欺负,只有大康和北野。他有事总问北野,也不知什么时候反叫他哥了。 北野比他小,但总被叫做哥,竟习惯了对他的照顾。他下不去手。 内心挣扎很久,最终他杀不了他,他和赖子说,你跑路吧。 他告诉赖子,如果一直待在曦城,雨衣人的事瞒不住。他让他离开,抛弃雨衣人身份,以后不要再犯案。犯案总有一天会被抓,这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即使哪天实在管不住要去招惹女人,别再穿雨衣。如果被抓,别供认在曦城犯过雨衣案。 赖青听了他的话,同意了。当时就给大康打了个告别电话。 两人最后一次喝起了酒。 陈念还在家里,北野要回去了,走前忽然决定问他,陈念被欺那晚,他是否旁观,是否猥.亵了她。 尚未开口,赖青搭上他的肩膀:我听你的。不过啊,我觉得我运气特好。做事总不留痕迹,也没被发现。 他语气炫耀:之前雨衣人是,后来杀人也是。 北野问:杀人? 是啊,魏莱啊。 赖青放下酒杯:魏莱脾气爆呀,做起来肯定有意思。她平时总欺负人,没脸报警的,不然传出去她没法在圈子里混。 当时,魏莱受了伤,胸上的口子流着血,她正准备打电话找人,赖青出现,堵住她的嘴,绑住她的手脚,强.暴了她。 事后,赖青准备离开,魏莱嘴上的布条不知怎么松了,她咬下他的口罩,模糊不清地发誓说会阉了他。 赖青在短暂的十秒的空白之后,将刀口插.进陈念刺过的伤口上,狠狠往里一捅。 赖青拿着一根烧烤竹签,戳桌上的小缝隙,猛力一插,竹签刺穿桌缝。 北哥,你说奇不奇怪,我那刀刚好吻合那伤口。咱们一起买的刀真是幸运刀啊。不过,沾了血,我扔河里去了,你不怪我吧。——太幸运了。后来尸体还不见了,估计是以为自己杀人的那女孩的家人偷偷埋了。 北野已不知是什么心情。 原来不是陈念,是赖青。 赖青得意洋洋:假如找到我,我就推那女孩身上,说我只是强.奸了涌着血快要死了的魏莱。那女孩是我的替罪羊,替得死死的。魏莱手脚上的淤青,前一天晚上就有了。哈哈哈。 北野撑着因酒精而发沉的头,沉默很久后,问:前一天晚上,什么意思? 前一天晚上啊,魏莱跟那女孩说让她第二天去后山找她时,我听到了呀。 赖青醉得一塌糊涂,摇头晃脑地笑, 我路过巷子,运气好呀,一群女生拖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孩,喊着贱卖啦贱卖啦。 有几个不好意思去,看几眼就走了;有几个和我一样,便宜不占白不占。我也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看? 赖子摸出手机,播放起来,传出少年狂妄无耻的笑声和咒骂。 ——把她弄过来亲老子。 ——操,又倒了,妈的扶都扶不稳。装死么? ——这女的好像被刚那几个女的打晕了,摸半天没反应,跟死猪一样,败兴。 ——啧啧,奶真滑。 后边这句是赖青的声音。 赖青听到,笑起来,回忆说她的身体多娇多嫩,光是摸几下亲几下就害得不经人事的他们一泻千里。 有个没用的,喷到同伴手上,还闹得几人打起来,不欢而散;只有他赖青最厉害,他的喷到了她脸上。 他轻挑地描述着女孩柔软的身体和肌肤,他不知道,那是北野多珍爱的宝贝。 他没注意到,北野的眼眶红了; 他也不知道,那晚回到家拿出手机第一次欣赏自渎时,城市的另一端,北野抱着滑下摩托车的如死了一般的陈念,在暴风雨里嚎啕大哭。 或许因为酒精,北野起身时,瘦弱的身板有些摇晃。 赖青盯紧屏幕,声音激狂,就着视频喊:把她的嘴捏开。 他没注意到,北野弯腰从工具箱边拿起一把扳手,抬起头时,泪水流了一脸,转身就朝他脑袋砸了下去。 郑易听完,长久无言。 律师问:“之前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赖青是雨衣人和杀人犯?” “没必要。”北野说,“警察不会相信我。” 如果赖青活着,告发赖青,他能陷害陈念,把陈念牵扯进无休无止的调查。那天,陈念主动带了刀,这点很难解释;魏莱彪悍的父母不会放过她,她那晚经受的事也将被更多人知晓。即使退一万步解释清楚了,她对魏莱造成的刀伤也得另行判处,北野不能忍受让陈念的记录里有哪怕一丝污点。所以他刚才才和郑易谈条件。 而实际情况是赖青死了;告发变成死无对证,谁会相信他说的话呢?谁都会认为他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处罚而把罪责推在死人身上。 他是完全符合雨衣人画像的少年,母亲是妓.女,父亲是强.奸犯,他就该是个罪犯。他的话没有可信度。 同一个伤口,先后两个人所刺,尸身开始腐败,谁会信? 不信他不要紧,不能让陈念冒险。 只为免她那万分之一可能的危险,他都死咬着不认,哪怕牺牲一生的自由。 归根到底,一个信字,一个护字。 郑易承认,自己是败给他了。 …… 律师终于松了口气,郑易却没法松懈,他还得绞尽脑汁去找更有利的证据。 而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了,小姚声音很轻:“郑易。” 他不习惯:“怎么了?” “鉴证科的实习生找到了双鞋。他们在鞋底的泥土里发现疑似血迹。已经带回去做DNA还有泥土成分对比了。队长说,重新搜查后山。” 郑易狠狠握拳,长出一口恶气。 “郑易。” 郑易等了一会儿,见她不说话,问:“怎么了?” “没什么,觉得你名字好听。” …… …… Chapter 28 (下) 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了命地去努力过? 郑易站在艳阳下,想起北野说过的这句话。 街对面,学校里高一高二的学生在上着课,校园安安静静的。 他看一眼手表,陈念应该快出来了。 电话又来了,小姚的声音传过来:“郑易,我看到你帮北野写的报告了。” 他很努力地写了报告,说北野认罪态度很好,在帮助警方破获雨衣人一案上有关键协助和重大立功。 北野翻供后,交代了不在场证明,还有很多关于赖青的线索:他藏在大康家连大康都没注意的犯罪影碟,含有跟踪视频和不雅视频的多个手机。 北野藏的那把也找到了。警方之前问凶器时,北野说扔河里,是想试试,如果警方找到赖青的那把刀且能证明上边有魏莱的血迹,他或许还有翻供的可能。如今真找到了,但水里泡太久,只能勉强证明是O型血,魏莱正是O型。 郑易还通过赖青那天发过的一条短信查出他的手机在后山。另外,鉴证科还在后山搜到了树叶下粘着模糊血指纹的烟头。 各种新证据和技术分析证明,杀死魏莱的人是赖青。而虽然尸体放久了,但法医不懈努力,终于鉴定出,魏莱的性.侵来自生前。 案子结了。这些天郑易很平静。 此刻,听着小姚说他有文采,郑易说:“你打电话就为说这个?” “不是。刚才训练了思维,和你分享一下。老杨这人脑洞挺大的。” “嗯?”郑易看着对面空荡的校园,有班级在读英语,还没有陈念的影子。 “每次结案后,不是会玩无责任分析游戏么。” 这个郑易知道,大家会在结案后闲聊,为训练发散思维而开无责任脑洞。 “老杨阴谋论说,有可能北野利用你把你骗了。” “说出来交流交流。” “你那晚对北野说完分析后,北野说,陈念没杀人。这或许是一句交易式心理暗示。他同意你说的每一句话,唯独这点不同意。这时,你因为其他部分受到认同,会倾向于相信他提出来的那个点是对的。他唤醒并误导你的直觉,用言语暗示让你往他想要的方向走。” 郑易接话:“最后,我努力做到了,铺好了路让他翻供,翻的却是他一开始设计的假供?” “对,老杨说,在魏莱和赖青的死上,他的话可以是真,却也可以是假。假设北野缜密高智到一定程度,魏莱赖青全都死无对证,北野掌控大局,自导两把一样的刀和赖青沾了血的鞋还有各种证据。可能赖青强.奸却没杀魏莱,他补了刀,或陈念过失致魏莱死了,赖青对濒死的人脱了裤子。” 小姚说完,道,“老杨的脑洞是不是蛮大的。每次结案了玩无责任分析,都是他赢。” “下次我也参与。”郑易说,心思却跟着眼睛锁在校园。 “好,不过老杨也说了,一个十七岁的孩子策划不出这种事,简直间谍。” “嗯。”郑易微微眯眼,确定远处那个小点是不是陈念,“说起来,他是个出色的隐瞒高手,无论拿出哪一套方案都毫无漏洞,审问再怎么高强度,也压不跨,心理素质是真硬。” “隐瞒高手?这话和老杨说的一模一样。不过他说的是陈念。” “陈念?” 也是不可思议,她高考超常发挥,长期在年级二三十名徘徊的她,居然考了第一,成了市状元。 她冷静得让人胆寒。发生那么多事,欺辱,审讯,非议,一波接一波,她却得像这些事不曾在她身上发生过。郑易不知她在北野面前是不是也像在他面前在老师同学面前那么疏离冷淡。 应该不会。 “老杨怎么说?” “老杨说,她是那类遇到天大的事都不露痕迹的人。要么她用最简单的方式,粗暴隔绝外界,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要么,她内心极其复杂冷酷,强硬地设定程序,残酷命令自己像机器人一样正确执行,达成某个目标和信念。” 郑易听着这么冰冷的内容,心里丝丝的疼。这个影子变大了,是陈念。 “老杨还说,这样的人,和北野一样,你会希望她是个好人。因为如果她长成坏人,我们很可能抓不到她。” “他们会是好人。”郑易说。 他望见校园里渐渐走来的陈念,说,“小姚,我心里的‘直觉’平静下去了,我相信北野,也相信陈念。” 挂了电话,他望着校门,望着陈念,心里忽想,就是这个位置。 之前的每个中午和傍晚,那个少年站在这里守望时,是怎样的心情。 夏日的阳光烧烤大地,涤荡着发热的空气,像波光粼粼的湖。 郑易眯着眼,看见陈念的白裙子氤氲在蒸腾的热气里。她走下校门口的台阶,远看着他,并不走过来。 郑易过去,把手中的冰茶递给她。 杯壁上冒着大片冰凉的水珠,陈念接过,插了吸管喝起来。 阳光透过梧桐的枝桠,星子般从他们身上流淌而过。 郑易想起,在这条道路上,少年的北野从来没有和她并肩而行的机会。他永远守望她的背影。 郑易问:“填好了?” “嗯。” “哪里的学校?” “北京。” “挺好。”郑易说,“状元有很多奖学金吧。” “嗯。”陈念说。 “什么学科,数学还是物理?” “法律。” 郑易一愣,隔了好久,才缓缓点头,说:“好,法律好。” 陈念没搭话,郑易又问:“什么时候的火车?” “下午六点。” “这么早?” “嗯。” 郑易默了默,说:“等你到那边了,我给你写信。” 陈念不言,郑易又说:“过会儿一起吃顿饭,再去法院。” 她做伪证的事,法官给了教育,但没下处罚。不过北野的庭审,她作为证人,需要出庭。到时她能见到北野,郑易以为她会开心点,但, 陈念摇一下头:“过会儿,我自己去法院。” 郑易不置可否,陈念问:“你怕我落跑么?” “不是。——你要走了,想请你吃顿饭。” 陈念默了片刻,说:“我有事。”过会儿会见到北野,她要准备一下。 “告别的话,饭就不必,”她举一下手里的茶,“一杯茶就够了。” 郑易觉得心口又中一箭。 走了一半的路,他怕再没机会了,说:“判下来后,服刑一段时间了,可以去探视的。” 陈念没做声。 他又说:“你去那边了,安心读书。这边,我会时常去看他。” 过很久了,陈念说:“谢谢。” “没事。” “也谢谢你的坚持。如果不是你,他会担上不该属于他的罪名。你救了他,——也救了我。” “……” “郑警官,你是个好警察。” 郑易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无话了。 一段路走下来,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一句也没出口。 到了路口,陈念说:“我走了。” 郑易怅然,只能“嗯”一声,点点头;纸杯上的水珠凝成细流,滴落在花砖上,像滴在他心里。 她一如既往地安静苍白; 他想起那段送她的时光,有些心软,想伸手拍拍她的肩给她鼓励,但她轻轻别过身去。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苦涩极了。 要分别了,仍有一个疙瘩在,不问不行:“陈念,我听北野说,那天从后山回来后,你想自首的,但他拦住你了。” “我没有想。”陈念说。 他意外。 陈念看他一眼,目光收回来:“郑警官,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和北野是怎么交流的?” 郑易看着她。 陈念指了一下自己眼睛,手指缓缓移下去,又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 “郑警官,嘴巴上说的话,很多都不是真心的。你做警察,却不明白吗?” 郑易一愣。人是有潜意识的。说谎分两种,自知与不自知。 “他总是知道,我真正想说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陈念说,“我对他,也一样。” 郑易又惊又诧,用眼睛和心交流,所以不说话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么,所以即使说了话也知道对方真实在想什么,甚至能看透对方暂时蒙在鼓里的潜意识。 “那……那晚我把你扯到隔壁审讯室时,他的眼睛里说了什么?” 陈念却不回答了,轻咬着吸管,漫不经心看着前方。 她真的要走了。 郑易心里苦涩极了,嗓子差点哽: “陈念。” “嗯?” “以后好好地过。” “……哪种好好的?” “生命只有一次。” “是只有一次。”陈念说,“但过对了,一次就够。” “如果,过错了呢?”郑易说。 “那也没办法。”陈念说。 郑易轻轻弯了弯唇角,并不知道为何。 笑是苦涩的,渐渐他收了,说:“对不起,陈念。” 女孩摇了摇头,说:“不是你一个人的事。” 郑易五内翻腾,心口那支箭拔了出来。解脱。 只是,他没有告诉她,罗婷等那晚走得早的一波孩子仍然没有严厉处罚,但对她们及其父母的教育和心理干预很成功,他们和他们的家庭变了,脱胎换骨,充满希望。 他目前还不能告诉她,他不知道现在的她能否接受,也不知四年后的法律学生能否接受。 对犯错的孩子选择宽容,这是社会的善意。可当孩子伤害孩子,大人该怎么办? 那被伤害的孩子呢?为什么他们的苦痛最终只能成为别的孩子成长的踏脚石;成为他们浪子回头的标识? 陈念走了,郑易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卷入人群, 在审问完她和北野的那个晚上,在她浑身都是戾气的那个晚上,他送她回家时曾问她,故作无意提电影票是否想暗示李想,想利用他做不在场证明, 她回答说,是。 他又问带着刀去后山,是否因脑子里有想去杀魏莱的念头, 她回答说,是。 被欺辱后的第二天她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学校,只是为赴魏莱的约。 他问,你这些心思北野知道吗? 她答,他比你聪明多了。 那晚的她一身戾气,不像今天,又平平静静,遮掩一切。如曾好说的,她是一个很善于隐藏的人,隐藏秘密,隐藏情绪,隐藏得丝毫不漏到了冷酷的境地。 郑易清楚,那晚,她是故意那样坦白的。他知道,念头和行动有差距,有邪念不一定会实施犯罪。她原可以辩解,让他相信她依然善良,无论经历何种苦难也从不曾对魏莱有歹念。 但她偏不,她让他看到她的变化,安静地打他一耳光,给他胸口捅上一刀,然后让他目送她转身离开。 在初见她时,他就曾以警察的身份许诺,有事就找我。可结果她陷入更深的劫难。 如果他没失掉她的信任,她在刺伤魏莱后会给他打电话,悲剧就可以避免。 但这个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好在他没放弃北野,他拼命努力着坚守着,没再错下去。 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太阳那么大,晒得人眼花。 郑易看着陈念小小的身躯被灰暗的钢筋水泥车流人群裹挟。 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她身后另一个人,一个白衬衫的少年,永远追随着她。 他知道,她和他永远在一起。 而你呢,你有没有为一个人,拼了命地去努力过? …… 有啊。 但好像,迟了。 郑易看着她的白裙子彻底消失,再也不见;他低下头,拿手遮住湿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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